每回在家吃飯看新聞時,盡是誰被殺害或欺騙的消息,慘忍的一再從四方形箱子裡傳出,母親總有些感慨,很多悲劇是因眾人冷眼袖手旁觀造成,我們雖不是兇手,卻是共犯。這時母親會說起那樣遙遠的一個故事……。
母親小時家裡窮困,每天上課都得走好幾公里,放學後亦然,咚咚咚幾個小毛頭會約好一起回家。在歸途中,有些長輩會在路旁,放幾個杯子和一個壺身有幾處凹陷的銀灰鐵茶壺,裡頭是天然的茶,他們很單純地想,來往的行人,疲憊了就歇會吧,喝口茶再繼續往走吧。很多時候茶是到小鬼們玩累流汗後乾渴的嘴裡,那茶香久不散,是母親最幸福的童年記憶。
今夏報名騎鐵馬環台,我在花蓮蒸氣騰騰的公路上,和披國旗走路環島的旅人一同大喊;在彰化沿海的暮靄下,陪著村長赤腳淨灘。倒數兩天時,遇見了他。
記得那是在桃園,整條沒有樹蔭的道路,暑氣燃天,水壺空空的我似被丟在地上的金魚,拚命開闔的腮逐漸乾涸。
孓然一身,他驀然出現在我眼裡。
他是一名清道夫,遠遠看著他在掃地,內向的我卻不知怎麼的,突然大喊加油,他一臉驚訝,但也回一聲宏亮的加油,話裡的情緒是喜悅的。我忍不住回頭一望,彷彿空氣裡飄來淡淡的茶香,沁人心脾。旅程平安劃下句點,我卻常憶起他。
他是飄在空中若有似無最溫暖的茶香。
冷漠,是愛的障礙,人與人之間,該多一些熱情。既然當今社會用厚重冰雪阻擋人們交流,那我就用一壺馨香澆融吧﹗總有那麼一天會迎來午後飄茶香的暖暖人間。
我深信不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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